2012年7月24日 星期二

卑南古道


卑南古道


卑南古道位於鵝鑾鼻南端、七星岩附近海域由於暗礁處處海流強勁,不少潛水遊客在此遇難失蹤。早在十九世紀中期,清廷戰敗被迫開放台灣為通商港口以來,西方各國船隻途經此地即常遭遇颱風觸礁沉沒。尤其1867年美國貨輪羅發號(rover)與1871年向日本進貢的琉球商船都在附近遇風觸礁翻覆,這些船難人員在台灣南端漂流上岸後,因為語言不通而遭當地人誤為海盜殺害。進而引發三年後日本公然侵入並與此地原著民展開激烈戰爭的牡丹社事件。羅發號與牡丹社事件之後,清廷遂於美、英、日列強壓力下在1875年開始陸續於恆春築城設縣、踏勘古道、開山撫番、興建鵝鑾鼻燈塔。由恆春經滿洲至太平洋海岸、沿海岸線經八瑤灣(今九棚大沙漠)、牡丹灣(今旭海大草原)北上至達仁鄉與楓港卑南線會合的恆春卑南古道,大約就是形成於此一動盪的時代背景之下。



古道的興起


翻開地圖台灣寶島四周早已被公路與消波塊圍成「堡島」,唯一例外的只有東南一隅,屏東旭海至台東達仁鄉。至今這裡仍是台灣最被忽視的海岸。即使在千禧年元旦一窩蜂追日風潮中,旭海山腳下這處淨土無論與北邊的太麻里或是南邊的墾丁國家公園相比,都顯得更為樸實寧靜。這裡是昔日原住民打獵遷移、西方旅行家探險,也是先民拓荒、清兵行軍的舊道~恆春卑南古道(又稱琅嶠卑南古道)。海岸古道景觀適合健行、賞石。從旭海海邊往北行走一段軍用石子道路,經過軍營之後約200公尺即達岬角牡丹鼻,也是健行路線的起點。



在浪花洗禮下,這兒曾有造型紋路相當優美的巨石群,是往昔觀賞旭日東昇的景點之一,可惜千禧年元旦再次造訪發現巨石群不再。繞過牡丹鼻之後視野豁然開朗,平靜無波的大洋就像少女一般綿綿彎彎依偎在鵝卵石鋪陳的海岸線上,而終點則為海灣遠處的岬角觀音鼻。這裡的海岸線是一連串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構成,因為地質因素,不像其他地方灰灰白白,而是綠的、黑的、紅的或紫的。石面密布斑點、線條、或其他紋路,看起來像西瓜,是有名的西瓜石產地。不少賞石玩家在此,一邊尋尋覓覓心目中色澤、質地俱佳的奇珍異石,也一邊來來回回光著腳ㄚ做做腳底按摩。





古道終點~山海關 觀音鼻為一臨海的崩塌岬角,是這條健行路線最難的山、海關卡。到此若海水高漲且無適當裝備便須折回旭海,若欲度過則須「走浪跳石」~就是等海水退潮時,趁海浪退回之際敏捷地跳過一個又一個圓石,直到繞過地岬。這樣度過地岬的方式從百年前文獻記載就一直採用至今,否則就得冒險高繞。經過一陣海水的洗禮,繞過觀音鼻之後隨即還有一處瀑布,可以在此取水,洗盡一身鹹鹹粘粘的海水。當時行旅來往此地必須保持高度警戒,否則在取水之時,很容易被後方無聲無息摸上來的土著狙殺割頭。如今割頭事件不再,但野豬族群據當地人表示,仍有相當數量。根據1887年詳細探查這條古道的英人泰勒(G.Taylor)記載,於此地取水時曾驚動一群野豬,也發現一具漢人無頭屍體。續往北走約二公里即可抵達台東縣達仁鄉下南田村落,村落北邊二公里處便銜接南迴公路,即是昔日另一條楓港卑南越嶺古道。



古道將成「大道」,健行務必趁早 恆春卑南古道正如其他早期古道一般,不是拓寬成鐵公路的通車,就是早已不著痕跡,伴隨歲月湮沒於荒煙漫草之中。但也因為「忽視」,所以僅存的旭海至達仁這六公里的路段,「有幸」保有著台灣其他海岸少有的原始海岸景觀。幾年前觀音鼻附近,曾被台電囑意為核廢料存放地,幸好因涉及輻射污染等較敏感的環保問題而作罷。如今卻在地方民意積極運作爭取開發下,開始道路施工,計劃把整條海岸線開闢成省道26號公路,企圖貫穿牡丹鼻與觀音鼻,將台灣環島公路串聯起來。看來古道 「健行」的日子也不多了。(反倒是開車在古道建成的「大道」上,撞上路旁衝出的山豬的機會增多了)





恆春‧卑南道        

大致是由恆春城東門起程東行,越小嶺後,溯港口溪北上至源頭附近,向東越山嶺出八瑤灣,再沿東海岸直達卑南。全線路程和道里如下:恆春城東門 -(13)- 射麻里 -(20)- 萬里得
-(20)- 八窯灣 -(25)- 牡丹灣 -(27)- 阿郎壹溪 -( 108)- 卑南。全程總計 213里 (夏獻綸:52)。

由於恆春‧卑南道,大多沿溪或沿海岸而行,地勢較為平坦,遠自荷蘭時代以來,即常被用以通往後山的路徑。特別是自恆春 (猴洞) 至港口溪一帶,尚可通行牛車。因此,奉命開路的周有基,約在光緒三年(1877)二月間,即開通八瑤灣至阿郎壹 (安朔) 溪一段,而接上前開楓港‧卑南道、射寮‧卑南道和赤山‧卑南道出東海岸後所使用的沙灘線路。光緒三年四月,奉命移紮後山璞石閣 (玉里) 、水尾 (瑞穗) 一帶的總兵吳光亮,即率大隊「由恆春今年新開之路」通過 (清季申報:715),沿途已無阻礙。另外,來臺查勘後山防務的督辦福建船政大臣吳贊誠,於同年五月十二日,亦取道鳳山、恆春前進卑南。他在〈查勘臺灣後山情形並籌應辦事宜〉一摺中,對這一條路線,做了有史以來最詳細的說明,值得全文引述,以了解光緒初年時,東西兩岸交通的實際狀況。

查自恆春縣城東北行過射麻里、萬里得、八瑤、阿眉等社,僅越小嶺三重;中間溪澗迴環,路旁皆係水田,民番雜居耕作。出八瑤灣,北至知本社百四十餘里中,皆一線海灘,環繞山腳;怒濤衝擊,亂石成堆。其間巴郎衛一處,地段稍寬,有土人林讚承墾,居然村落;其餘曠地,為「振」字中營分哨駐防。而牡丹鼻及紅土崁山地勢最險;周有基所開此段石路, (光緒三年) 二月間撫臣曾派知府周懋琦勘明,必須開鑿寬闊,方能經久。

因周有基另有差委,致未興工;現經大雨沖刷,石皆碎裂成片,坍塌入海。臣去時過此,尚有石級參差,勉強可度;回時則棄輿步行,前挽後推,躡足於峻嶒危石之尖,凡數百步乃過。再北去,路雖平坦,中有大小溪流十數道。最深者為大鳥萬、諸也葛、大貓貍(太麻里)、知本四大溪,在冬、春時皆可徒涉;惟至盛夏大雨時行,山水陡漲,溪流迅急,勢若建瓴,枯樹大石皆隨流而下。臣至大貓貍,阻雨三日;十里中前、後兩溪隔斷,從人幾至絕糧。及晴已兩日,溪水尚不得渡。前此吳光亮經過此路,水尚未發;即飭地方官於每處溪口預備船筏,搭蓋蓬寮。臣再三審度,除大鳥萬溪尚可兼用船筏外,大貓貍等三溪水底多石,勢極洶湧,有時船筏皆不能施;即飭署臺防同知袁聞柝、知縣周有基等緣溪開路,溯至上游稍狹處,用生番編藤為橋之法架設數十丈懸橋,跨溪而過,以通文報。再另紮緊固竹筏,縛以巨藤,於兩岸釘立木樁,安設絞關,左右牽曳;漲水稍平時,尚可藉以渡筏。其紅土崁山一路,仍飭周有基添僱石工,開寬至丈,方免坍卸;此自恆春至卑南後山南路山溪間阻,現經設法布置之情形也(吳贊誠:7-8) 。

恆春‧卑南道開通後,原由「振」字中營及綏靖軍分段駐紮,以資巡防。光緒三年(1877)五月,連續發生驛夫、哨官和勇夫在牡丹灣、阿郎壹溪兩地遭原住民殺害,以致管帶「振」字中營,駐紮於大鳥萬附近的遊擊朱荷思被革職。同年九月,因「振」字中營和綏靖軍弁勇大多疲弱,由閩浙總督何璟和福建巡撫丁日昌下令立即裁撤,並由「蘭」字軍兩營,即原駐恆春城提督高登玉一營及三條崙副將李光一營移防填紮。其中高登玉一營填紮於知本、卑南、大陂、平埔 (大庄)和成廣澳;而李光一營則駐守於八瑤灣、牡丹灣、巴郎衛 (大武) 、大鳥萬和大貓釐 (太麻里) 等處 (吳贊誠:13;撫臺檔案:12-13)。同時,為使此路長保暢通,乃沿途實行招墾。其理由誠如吳贊誠所言:「至八瑤灣新路中間隙地,雖然偶有數處水源甚旺,稍可墾僻僅容數家及十數家者;現亦招募山前土人前往試墾。緣此路本極荒僻,除巴郎衛一村外,百數十里中絕無人煙;雖節節紮營駐防,而商賈行人尚無食宿之地,無怪其裹足不前。前山土人多習番情,前往耕種,可冀相安無事;而行人望衡投止,得所依託,此路始可通行也」 (吳贊誠:11) 。

至光緒三年十二月底,墾民總計有八瑤灣九十名,牡丹社灣九十一名,而巴朗衛則有六十一名 (撫臺檔案:17);沿途於各要站並設有郵遞,遂使恆春‧卑南道一時成為東西交通要道。一直到光緒十一、十二年(1885-1886)另開三條崙‧卑南道,東西往來,始皆改由東港或枋寮分路東行,「而恆春縣城至牡丹灣一帶遂成僻境」,「長林豐草,路鮮行人」 (屠繼善:39,265) 。儘管恆春‧卑南道不再成為清末東西兩岸的通衢,但做為一條具有悠久歷史的區域性道路,還是不斷有人通過。最有名的一次,或許是英人泰勒(G.Taylor)在恆春著名頭目潘文杰的陪伴下,率領二十二名客家人和排灣人於光緒十三年(1887)五月間沿此路由蚊蟀 (屏東縣滿州鄉滿州) 前進卑南,並留下珍貴的旅行紀錄 (劉克襄譯:7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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